四
二哥的死并没有带来任何改变。穗穗在直播的时候哭了，也许是因为她哭的很美，很善良，然后就兴起了一波粉丝。
惠也经常看穗穗的视频，主要关注网友的评论和弹幕。如果他发现网友对哪个镜头感兴趣，他会记录下来，以便摄影师在下次拍摄时找到焦点——毕竟买单的永远是绅士们。
之后，一条热评引起了慧的注意。“我感觉十年前的耳朵耳朵更好。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然后，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关注这个问题。
“那个瑞穗现在应该快24岁了，也不知道藏在哪里。我听说瑞穗在她父亲酒后驾车死亡的那天没有出现。真是没心没肺。”
“她父亲死了？我支持隋。她爸爸拼命消耗她的名气，拍照频率高到让她没有时间学习。我早就崩溃了。”
“她父亲至少在抚养她。她母亲早年去世的时候，是他把耳朵养大的。”
“我觉得是穗穗在养她爸爸？”
无数人的评论聚集在眼前，惠突然打了个寒噤，也许是因为他给干女儿起了隋的名字，而他又是隋的父亲，所以和上面那个死去的身影相似。
“爸爸？”
隋隋的声音突然传来，女孩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。惠吓得打翻了旁边的水杯。电脑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后，变黑了，映出穗穗的脸，扭曲得不像人类。
“爸爸，你在看什么？”
惠认出了自己的只会下蛋的小金鸡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。“你为什么问这么多问题？你为什么不开枪？”
女孩拉了拉裙子，扬起了笑脸。“摄影师姐姐想问你有没有新的拍摄思路。让我给你打电话。”
“哦。”惠点点头，拿起记着计划的笔记本，走进了工棚。二哥死后，新来的摄影师长得好看，嘴也甜。他很愿意和对方多呆一会儿，哪怕什么都不做，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觉得舒服。
“萧乾，让我告诉你今天拍什么。”
那个一秒钟还在看镜头的女人抬起头来，看起来有点迷茫。“哦，好的，辉哥。”
今天，萧乾穿着一件无袖上衣，露出一条白色的柳腰。惠俯下身子，眼睛贴在女人身上，漫不经心地聊着手里拿着的东西。
点击。
按快门的声音打断了惠肆无忌惮的眼神。他回过头，看到隋隋拿着相机，昕薇还站在他身边微笑。
“爸爸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帅。”
“臭丫头。”惠骂着，画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，仿佛一家人在笑。
五
在一种接近铁的内驱力的驱使下，惠选择了一个空空闲的周末，来到了十年前隋的住处。
这座老房子一年到头都没人住。轻轻推开门，会有很重的灰尘飞扬。惠捂住口鼻，从破窗而入。干燥的木地板嘎吱作响。
当时，穗穗的父亲在醉酒状态下骑着摩托车冲进自家院子，砸碎门窗，但人在惯性作用下飞进屋内，扭断脖子，死在客厅。
毕竟他也是个穷人。阿辉叹了口气，去了二楼。巨大的照片墙映入眼帘，全是穗穗的照片，从很小的样子一直到他十二岁后退役，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残疾而消失了…慧心想。
转了一个弯，房间的墙壁突然出现了很多划痕，沙发上的布上布满了洞，墙上有一个用蜡笔画的黑色圆圈，还有一条用红色蜡笔画的横线，像是被人捅穿了脑袋的形状。
惠倒吸了一口凉气。他莫名其妙地熟悉这种模式。他转身的时候，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娃娃。洋娃娃撞到了墙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惠低头一看，娃娃的肚子鼓鼓的，拉开后发现里面有一本日记。
“星期五——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？我很听话，吃药，拍照，可是爸爸为什么不让我出去？我想出去……”
“星期一——爸爸以前叫我天使，但现在他说我是怪物…为什么我出不去？”
这是隋的日记。惠突然意识到，随着日记中字迹变得混乱，黑色的大圆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出现，这似乎是恐怖的代名词，是疯狂的前兆。有时候她温柔地说今天多画了几张，有时候几个月一个字都没写。
“星期三——我终于把我爸灌醉了。我想出去。只要他死了，他就不会带我回去。再见，小天使。”
砰。
沉甸甸的日记本掉在地上，惠满身冷汗。从日记中的日期，我们可以知道穗穗的父亲囚禁了她十几年。难怪穗穗想杀了他，然后逃走。这么多年没人注意的酒驾致死案，原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。
天色渐暗，惠借着手机的光亮走了出来，在二楼进门时不经意间照在了穗穗的照片墙上。上面这个女孩和养女很像，笑起来甜甜的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六
惠开始瞒着养女。毕竟长得像杀人犯的脸，任何人看到都会有点害怕。他开始后悔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穗穗。但他不可避免地会带瑞穗和昕薇去演播室。毕竟地方大，赚钱最多。辉的回避策略变成了一直围着，假装在探索新的拍摄思路。
穗穗似乎有一点早期的智慧，知道慧已经不喜欢她了，所以她通常空在空闲的时候陪坐在一堆衣服上看书。回到家，她缠着养母云子，与慧保持距离。
这下让惠松了口气，一进门也乐得待在室内打游戏。好景不长，云子对他的看法越来越大，甚至去厨房要杯水的时候都能遭到白眼。
喝水的时候，他看了一眼云子放在桌上的药瓶，拿起来看了看。药瓶上的字让他全身颤抖——抑制发育，但服用过多可能导致孩子停止生长。
惠听说过这种药。童模的许多父母私下使用这种非法药物，以延长他们孩子在职业生涯中的模特生涯。毕竟孩子长得快。一旦他们的头和脸改变了，他们就再也不是童模了。
可能云子趁他不注意悄悄给两个孩子喂了这种药。
但这不是重点。他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。他看到了墙上和日记里的那个圈，那是隋隋在童话书封面上画的图案，而隋隋就像日记里不存在的那个人一样，叫小天使昕薇。
停止生长
二哥为什么会死？是因为他有一次不经意间说了一句“要是孩子能长大就好了。”一定是这句话让瑞穗想起了被囚禁的那些年。
更何况是一个24岁的杀手，和妻女同住一室！
惠来不及放下瓶子。他冲出厨房。他的妻子云子正低头看着镜头。他抓住云子的左手说:“穗穗是……”
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刺穿了他的胸膛。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只是吃惊地看着他那面目狰狞的妻子。
“带着你的小情人去死吧！”
惠倒在地上，无助地伸手。他不知道他想抓什么。他看到穗穗悄悄从云子后面探出头来，冲他笑了笑。
他想，要是他在二哥死的时候把耳朵交出来就好了。
七
看到倒在地上的丈夫不动了，云子醒了。
最近老公总是待在工作室，回家也只是玩游戏。当瑞穗给云子看阿辉和萧乾的亲密照片时，云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测:他一定很有钱，想离婚，找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人。
虽然慧是可恨的，但是云子并没有真的想过要杀死自己的丈夫，都是因为冲动，可是谁刚刚把水果刀交给了她呢？
云子环顾四周，身后只有瑞穗坐在椅子上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。
云子蹲下身子，抓住瑞穗的手。“宝贝，瑞穗，你还未成年，你…你帮妈妈！”她把血淋淋的水果刀塞到瑞穗手里，紧紧握住她的手，仿佛在抓救命稻草。
“你说你杀了爸爸，好吗？因为他出轨，你生气，你不小心，好吗？”云子看着养女天真无邪的脸，却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她不想进监狱，永远不想。
云子抓起电话报警。电话一接通，她立刻泪流满面:“警察同志，快来，我老公，我老公…啊！”
云子尖叫一声，倒在血泊中。一股势不可挡的暖流从她背上的伤口涌出，她的眼睛开始有点发黑。她挣扎着回头，瑞穗站在椅子上，冷冷地低头看着她，享受着她的挣扎。
八
地上一片狼藉。隋隋轻盈地从椅子上跳起来，用戴着漂亮手套的小手掏出云子背后的尖刀，扔在地上。
她翻出男人手里的药瓶，冷冷一笑，扔进垃圾桶。
打开门，被尖叫声吸引的昕薇无助地站在门外，表情充满惊恐。
穗穗的声音温柔而无奈。“小天使，别人问我们家发生了什么事，你要像姐姐一样老老实实回答——妈妈捅了爸爸，爸爸临死前把妈妈杀了。”
-结束-
